皮锐想说服自己暂时回到正常的工作中去，但是一向是目标驱使型的身体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僵直。从他对自己的了解来看，这是要发脾气的前兆。
“努力工作的回报就是这个？”
有个声音一直这样回荡在心中。
他不能接受老季的理由，尤其是她那一点不认真的态度。如果不是在直播中，他一定要马上问个清楚。
“噗——呼！”用恶狠狠的表情吐出一口郁气，他最后还是返回了工作状态，把那些恼人的弹幕全部驱赶出去。然而似乎晚了：光嫣的回答引发了不小的反应，大部分粉丝也对这个回答无法理解，这或多或少影响到了作战，一时间似乎有失守的迹象。
“该做什么做什么，”在他们都揣测着一切事由发生的原委的时候，“皮卡丘”发话了，“这件事是私事，下来后再说。”
“老P……”光嫣轻声念了一句。
“你也一样，现在是工作时间。”
归根结底，是情感的问题，如果不是在工作时间倾注了过多不相干的东西，就不会产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时间对外来者的攻势更大了，他们居然几乎完全被压着打，每提出一个新的诘问点就会被多角度的反驳力压，而且几乎都是来自那一个人的，一个刚刚被背刺的人。
“这是个什么反应？”有人也在旁观着这场戏，用他们的经验做出点评。
“人嘛，受到剧烈冲击的时候就是这样，先会假装事情不存在，然后是悔恨，悔恨后就是嘴硬和放话，最后就接受现实了。”
“那你说……”
“光嫣自己当然是有水平的，不过她能做到今天这个体量，没有运营的帮助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不是这个运营设计的每个活动吸引来大量符合定位的粉丝，她一个人顶多当一个二十人的安抚电台主播。”
“那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是的，往后恐怕只剩下茵可能进入这些粉丝的视野里了。”
不过不论他们说什么，那些被寄予厚望的粉丝军团正在被最简单的方式击溃。对手不过是一个有些失态的人，还有他那些士气不振的随从们。
老季头一次在下播前没有和观众们道别，而是草草道了歉就掐断了网络，皮锐的电话也是这个时候响起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老皮，对不起。”
如果是以前那种简单的小事，譬如背了黑锅、挡了暗箭之类的，老季这样道个歉再请个什么，事情也就过去了。但是很可惜，孩子都长大了。
“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做？让我依靠你解决问题吗？”
“嗯……”
“我是运营，你是主播，这个身份的关系你要明白！你依靠我是正常的，我去依靠你是不太寻常的。”皮锐是真的有点急，之前的事情还是太顺了，让老季对这个行业还是没有清晰的认识。这不是在搞恶作剧一个人望风一个人干，干完了两个人一起跑。这工作就是要有人要被压在下面的。
“老皮……”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这个事情当然不是大事，我是绝对不相信你想害我的。至于粉丝那边，我去说明，你不要出面，你现在说话容易引起争议。但是往后我想还是得杜绝这种奇怪的错误，你觉得呢？”
“杜绝……”
“嗯，还是你把这事情认识得太简单了。我们是主播和运营，虽然私交很好，但是这个界线还是没有分清楚。当然我个人也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之前也没有说过。往后咱还是得注意一下，行吧？”
“界线……”
“是的。”皮锐现在是工作模式，所以没有注意到老季不是在对他说的话提出疑问，而是因为宝物被抢走而失魂落魄地重复听到的声音。
“好……”
“没关系的，放宽心，我会解决的。”他习惯性安慰道，但是这样的话现在根本帮不到季嫣然。她现在正蜷缩在自己的椅子上，像是作茧自缚的蚕宝宝。
“老皮讨厌我了……”
相比于皮锐，她的这种僵硬程度要更大一些，这个认知像是从脑袋的一侧弹起、撞到另一侧再弹回的橡胶球，把少女的脑袋搅动得一塌糊涂。
“这——叫什么事啊~”
小知识，高频率的声音其实并非你更具有穿透力了，但是是真的折磨人，以至于即使是得利者也不得不跑来看一眼。
“你还好吗？”相处多日下来，墨璎也算是摸透了季嫣然的脾气。不同于皮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妹妹其实更多时候是说得狠做得轻。
“啊，没事哦。”现在墨璎是势均力敌的情敌了，不能示弱。
“嘿嘿！”然而墨璎不以为忤，反倒是一步跨过来搂住季嫣然的脑袋，一番摩挲好像是在抚慰孩子一样。
“干嘛？”
“所以说你也很可爱啊！可爱的孩子谁都喜欢啊！”
“打你啊！”
“不怕。”
于是季嫣然动用了自己多年的运动储备轻松把关爱自己的姐姐反扣在了桌子前，轻轻把嘴唇附了上去，“你应该有点畏惧的，好姐姐。”
“我错了，光嫣你放开我吧！”
“不许这样叫我！”
接着的莺歌燕舞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在此不好多赘述，只听见桌椅摇动的咯吱咯吱声、少女放肆的笑声和求饶声、衣料与衣料摩擦的西索西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氛围。过不多一会儿，两个都用脱力的大小孩儿双双倒下，刚才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
“行啦，他那个人脑子不会转弯，之后再慢慢来就好了。”墨璎把玩着季嫣然耳边的一缕鬓发，“你这丫头也是，装得是个病娇，结果真出了事情倒成了受气的小媳妇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
“那还用问？提着棒球棍杀到他门口，等他出来一棍子上去装麻袋拖回来养着！”
“你说的很对，但我养着的话你要干什么呢？”
“嘿嘿！”
皮锐刚刚在粉丝群里大概澄清了事情经过，正在构思写通稿的事情，突然感觉自己耳朵有些发烧，“是有点上火吗？一会儿多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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